“老牦牛”亚格博的西藏情缘——记北京援藏干部吴雨初

2019-12-06    

这是一个关于爱国、奋斗、追梦的故事。

内地汉族干部吴雨初,两次进藏援藏,一次16年,一次8年。

第一次进藏,吴雨初22岁。吴雨初说:“我有幸遇到那么多善良的藏族同胞,留下刻骨铭心的记忆,影响了我的一生。”

第二次进藏,吴雨初57岁。他辞掉北京出版集团党委书记、董事长职务,回到雪域高原,从零开始,建起“填补国内空白”的牦牛博物馆。

“憨厚、忠勇、悲悯、尽命”,是吴雨初对牦牛精神的概括。

亚格博,是藏族同胞对吴雨初的称呼——藏语意思是“老牦牛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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进入12月,拉萨的阳光也挡不住寒意,西藏牦牛博物馆工作人员正热火朝天地把馆藏打包装箱。

现在是西藏旅游淡季,800余件藏品将随50个木箱,“冬驻”4000多公里外的浙江省自然博物馆,让江南观众零距离了解牦牛和藏族人民的故事。

2016年进京城、2017年走羊城、2018年下金陵,牦牛博物馆建成后,吴雨初带着馆藏在全国多地巡展。这次到浙江巡展,是第四站。

整理、研究、传播、弘扬藏族人民的牦牛文化,吴雨初的梦,终于圆了。

2011年,时任北京出版集团公司党委书记、董事长的“老援藏”吴雨初,向组织提出辞职,申请重返西藏圆一个梦。知道他不是心血来潮,知道他对雪域高原魂牵梦萦,组织最终同意了他的申请。

57岁重返西藏,与1976年22岁大学毕业时瞒着父母报名援藏,既相同又不同。

相同的是,祖国西部那片高原召唤他“人往高处走”。不同的是,35年前,他初生牛犊不“恐高”,想赴雪域燃烧青春热血;35年后,年近花甲的他,放弃的是安稳舒适,选择的是艰难莫测。

他要干的是文化援藏——建设一座牦牛博物馆。此前,他从没做过博物馆工作,辞去领导职务后,手下无人无钱无藏品,只有一个创意PPT。

这个PPT,源于一个梦。

2010年冬日的一个夜晚,吴雨初做了一个梦。梦中的电脑屏幕上,“牦牛”与“博物馆”两个词像动画一样拼在一块儿,变成“牦牛博物馆”。

此后一个月,他熬夜查资料,学做PPT,一点点完善“牦牛博物馆”的创意。

他知道,约3000年前,藏族驯养了牦牛,又被牦牛养育:吃牦牛肉、喝牦牛奶、穿牦牛皮衣服、住牦牛毛帐篷、烧牦牛粪做饭取暖……

无论从生存角度,还是从文化意义上,没有任何一种动物与一个民族的命运,像牦牛与藏民族这样紧密相关。可长期以来,对散落在茫茫高原上的牦牛文物遗存,没有进行系统的搜集、挖掘、研究、整理。

了解吴雨初的人,对他做这个梦,一点也不奇怪。因为高原上与牦牛为伴的藏族阿妈阿爸兄弟姐妹,是他的骨肉亲人。

吴雨初在藏北考察牦牛(5月23日摄)。新华社记者 觉果 摄

第一次援藏16年,从最偏远基层的乡文书起步,吴雨初在高原上度过了最炽热的青春,也领教了风雪、扬沙、严寒、饥饿、高原反应和孤独,但最后沉淀在记忆里的,都是浓得化不开的情谊。

吴雨初永远记得,有年冬天,他在草原骑行,被寒风吹得浑身僵冷,跌落在一顶帐篷边。帐篷里一位阿妈脱下他的靴子,将他冰冷的双脚揣进袍襟,用体温为吴雨初暖脚,他才免于被截肢。“我从没从哪本书里读到过这样真实的崇高。”

还有牦牛。1977年冬,吴雨初一行被暴雪困在零下30摄氏度的阿伊拉雪山,饥寒交迫中撑了5天4夜。嘉黎县委得知消息,连夜动员各家各户烙饼子送去救援,救援车开到中途陷住,换成马队,马走到雪深处又陷住,换了牦牛。

“我们几近绝望时,看到雪际出现一片黑点,知道县里救兵到了。被困的人们捧着饼子,看着在雪地喘着粗气的牦牛,很多人都哭了。是牦牛救了我们的命。”

多年后,吴雨初常讲起这个故事,说这就是他创建牦牛博物馆的起因。

和西藏的情谊扎了根,回京工作后,无论多忙,他从未与高原中断联系。好几个春节,他请藏族朋友到北京一起过。

2008年,吴雨初在西藏工作时的老部下次仁拉达因病去世。次仁拉达的女儿桑旦拉卓,成了吴雨初的藏族女儿、藏文老师。“爸啦(藏语:爸爸)对我像对亲女儿一样,他是我的第二个父亲。”

吴雨初说:“我热爱西藏的土地和人民,我总觉得自己不该是高原的过客,我的后半生应该会与西藏联系在一起。”